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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像章，红袖标，红语录 …… 在新开张（放）的金石滩毛泽东像章陈列馆，笔者被始终被一片绚烂的火红所包围、为那一片赤诚的颜色所感动着，而500多平方米的展示空间，超过3万枚的陈列数量，也足以对一个即使是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青年产生震撼，认真倾听像章后面的一段段历史，更是冲击着网络时代里浮起的躁动的心灵。带着对主办者的景仰，对 “ 他老人家 ” 的崇敬和虔诚，记者采访了陈列馆创始人、毛泽东像章收藏家陈德先生，在冬日金石滩海边那一片温晴的阳光下，陈德向记者娓娓讲述了关于毛泽东像章和他收藏毛泽东像章的甘苦人生。

红色的记忆 —— 收藏源起

　　陈德出生于1965年，次年1966年开始，中国就开始了为期十年的浩劫，即“文化大革命”，生逢那个“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童年的陈德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后来的小小少年，成长的阶段无一不被打上红色的烙印。回想起“革命” 的童年，陈德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眼睛里也象点了火：“那个时候，我们一群‘红小鬼' ，头戴红军帽，帽檐上别着‘闪闪的红星'，脖子上系红领巾，衣领上也缀上两道红领章，腰间系的是红腰带，胳膊上缠着红袖标，手捧红宝书，嘴里高唱“东方红” 。玩耍时，大家疯抢一张好看的红像章；演节目时，要演肩扛红缨枪的小哨兵；课堂上，写 ‘毛选'读书笔记，背诵毛主席语录；上课间歇，作为小红卫兵 ‘ 学工学农学军 ' ，到农村修梯田，去工厂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 在家中吃饭前，要向毛主席像敬礼，集体就餐前则跳‘忠'字舞。那个年代，连心都是红色的，稍小时学唱‘一颗颗红心向太阳'，上学后则自觉‘又红又专 '…… 我的第一枚像章是爸爸送的‘ 芒果章 '，其他大部分像章是别在海绵上镶在镜框里挂在高处，小孩是不允许碰的。”“ 然而有一天，红彤彤的世界忽然变成了白色 —— 那天下午，我和其他几个孩子正在村边池塘里洗澡，突然从大喇叭里传来播音员带着哭腔的声音：伟大领袖毛主席 ——逝世了，‘ 万寿无疆 '‘ 万万岁 ' 毛主席也逝世了？当时真有‘ 天踏下来 ' 的感觉，小伙伴儿们立即跳出来穿上衣服，各自默默回家。第二天参加追悼会，毛主席的像变成了黑白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朵白花儿，所有人，无论大人小孩，都哭的死去活来，没有人装假，那是我参加过的最悲痛的一次追悼会了。领袖的魅力，失去他的时候在懵懵懂懂的心里更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份量。 ”“ 高一的时候， 1980 年，中央下发了《关于坚持 “ 少宣传个人 ” 的几个问题的指示》，提出 “ 毛泽东像章要尽量回收利用，以免浪费大量的金属材料，全国上下掀起回收利用毛主席像章的高潮，爸爸将相框取下摘下像章准备上交的时候，我第一次触摸了那些小时候眼力神圣至上的金属，是一种爱惜，和对他老人家的深深崇敬，我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我恳求爸爸将它们留下，爸爸很迟疑 ——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确实被各种运动整怕了。最后，我家交上了一些半成品像章，将那些 ‘ 好 ' 的藏了起来 —— 现在从收藏的眼光看来，那些半成品章反而更有价值。 ” 谈到红色还不能不说说陈德的家乡丹东，丹东原名安东，毗邻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50年代因朝鲜战争而为世界所瞩目， 1965 年，城市改为现名，含义 “ 红色东方之城 ” 。 1968 年 12 月，毛主席以芒果（“ 珍贵 ”之意）相赠首都电业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首都工人随即将芒果转赠给了辽宁电力工业战线，最后，沈阳工人又将芒果送给当时反帝反修的最前线（当时中国跟苏联 “ 老大哥 ” 闹翻，北朝鲜亲苏）、英雄城市丹东，令丹东革命儿女欢欣鼓舞。次年中共九大召开前夕，全国发芒果纪念章。丹东现为中国****的边境城市，著名革命历史景点有抗美援朝纪念馆和鸭绿江断桥等。

追寻心中的那一片红 —— 风雨收藏 20 年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文静的陈德就对收藏着迷，火柴盒、香烟贴，每一点小的东西他都保留得很仔细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电子游戏，连小人书都非常少，一点点的文字和图画，对幼小的心灵都是一种抚慰，一钩一画的变化，都激发着无穷的想象力。回收风潮期间当时看来毛主席像章高超的制造工艺，丰富繁多的品种，使陈德细腻的内心被一种狂乱的惊喜和巨大的幸福所充盈着，为了不错过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抓紧同亲友同学联络搜集索要，这就是他收藏毛泽东像章的起始。没想到，这一个简单的开始引导他走向了日后漫漫 20年的风雨行程。因为怕政治影响，怕犯错误，最初的像章搜集是偷偷没没的：“公安局曾两次光顾我家，但认真的说明情况，只是一种爱好，也没出什么大事。”亲友的圈子挖掘完了，年少的陈德开始在课余时间里走街串巷，体验了一把用收藏界行话唤作“街串子”的经历“ 因为年少，也不致于挨家挨户敲门，一般选择到动搬迁的地带，或是废旧市场等地，当然，人多扎堆的地方有时也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回想起初期的艰苦收藏岁月陈德不免感慨几多：“ 最初的像章搜集在现在看来非常廉价，铝制章每斤三块五，铜的一二十块（一市斤），即使如此，在当时来讲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我一般省吃俭用，将攒下来的一点点钢蹦儿零用钱‘ 投资 ' 到收购上 ” 。
　　

　　1984 年陈德考入凤城工商局工作，有了自己的经济收入后，他开始尝试在家乡附近的宽甸、岫岩、东港等附近县市设点收购。“ 一夜之间，手头有自己的钱了，那兴奋劲儿，别提了，我记得我的第一笔工资 30 元整，全部用来购买了像章 ” ，“ 就象沙漠里遇到了甘霖，饥饿的野兽遇碰上了猎物，那时真的很疯狂，每个月最盼望的是发工资，而每到月底又总是最最难熬的时候” 。就这样一点一滴辛苦的积攒，一晃就是 7 、 8 年。听说一枚新疆民间艺人用骆驼骨手工雕制的一枚像章出现在沈阳，他利用休息日时间连夜赶往沈阳，到了那里不想像章已被转卖到鞍山，遂又匆匆坐夜车奔赴鞍山，在鞍山时，已是疲惫不堪，“当时累得连话都有点说不出了…… 那枚章最终我花了800 块钱，当时足足一个月的工资，还不算颠簸几天的路费，但欣赏着像章精美的雕工，触摸上面那些细密的纹路，内心有些颤抖的感觉到直到今天还令我记忆犹新。收藏的过程是苦不堪言的，而得到一块藏品，特别是价值很大的收藏品，极致的喜悦也是难以言表的。” 这些年，为了收藏主席像章，陈德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国内省份中只有新疆和西藏还没有去过。

　　1993 年毛泽东百年诞辰，一夜之间，毛泽东像章收藏热兴起，像章价格急剧攀升，也是在那段时期，陈德给自己的“像章们” 也提高了待遇，家里添置了空调以使室内保持恒温，93年国内网络刚刚兴起，当时硬件联网等费用还都很高，为方便同国内外同仁业界联系，陈德毅然买来电脑，接驳因特网，迈入了更高一个层次的收藏阶段——通过互联网，他与美、法、英、加等多个国家的藏友进行了广泛联系，网上沟通交流，网下互通有无，那以后的陈德，像章收藏不再追求数量，而将更大的精力放到了提高藏品的历史艺术价值、补充套章、系列章的完整性等方面。似乎看来飞涨的价格对当时已拥有 6 万枚数量之巨的陈德是当然的 “ 利好 ” ，但事实恰在那年陈德遭遇了像章收藏以来的最低谷。陈德对像章的收藏由情感所起，开始收藏像章时也未料想到日后的像章会有如此的风光，1982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法》将毛泽东像章，红袖标、红宝书等列入了现代文物的范畴，这一消息陈德也是在几年后才知道的。历年的呕心沥血，陈德对像章只收藏，从不外卖，不以像章的买卖经营为生，持续大量的投资使得本来就不富裕的他在主席百年诞辰前后，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困难。当时的处境是：对内他愧对妻儿父母，也面对着对收藏像章进行整理包装的浩瀚工程；对外他债台高筑，无力进行像章收购的再投资。这时源起诞辰题材的价格炒作对身处囹圄的他的诱惑是可想而知的，几乎每天都有收购像章的联络，是抓紧时机清仓变卖狠赚一笔，还是继续前方将更无坦途的收藏路？ —— 可实际在当时看来已经穷途末路？家庭的会开了几次，除了陈德本人，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卖，哪怕是部分的卖，唯独陈德，始终咬紧牙关不吐口，然而面对巨大的压力，他也几乎动摇了，最后一个开工厂的朋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钱我借给你了，以后有了还我，没了就当我送你和“他老人家”的，不要卖了，这是一项难得的文化事业呀！”。陈德本人也积极应对，通过对外交易交换的差价来弥补日常收藏积累的亏空，以收藏来养收藏。朋友帮助，主席护佑，苍天不负有心人，终见 “柳暗花明”，陈德最后终于度过难关，继续他崎岖坎坷的求索之路。
　　

　　光阴飞逝，到2001年，陈德已从事主席像章收藏20载,20年，陈德由一个懵懂的像章爱好者变成一个理性的收藏家，20年间，除去个人的甘苦，几个人一些事令陈德感激至深：首先是妻子童文雅的支持，作为电大同学，文雅同陈德的相识相恋爱到结为连理，像章收藏也是了连结两人的红线，甫刚入学陈德在同学间搜集像章吸引了文雅的注意，听他讲述像章被后的故事使她感受到他的博学和那一份挚着，事情也巧了，文雅的父亲陈德的现岳丈是当年抗美援朝的老兵，53 年志愿军凯旋回国，司令部颁发的朝鲜战争纪念章同时也是一枚毛泽东像章，陈德一直为寻找这样一枚珍贵的像章而苦恼，是文雅在老父亲那里费尽了口舌，最后在陈德收藏系列里加入了这枚珍贵的纪念章，兴头儿上好事的笔者当即问及是否这枚像章就是当初他俩人的定情信物，陈德腼腆地笑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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